【新年贺文】年三十的饺子，年三十的雪
今天是年三十。
张日山一直有早起的习惯，这是早年参军时形成的生物钟，一般是五点。但他今天却比平日早起了一刻钟。
他昨天答应了那几个小孩今天给他们包饺子。
其实他本来没想起来这档子事，是坎肩昨天跟吴邪解雨臣几个商量年三十去哪儿过的时候提了一嘴“要不去会长那儿让会长给咱包饺子吃，会长手艺可好了”，他将张日山的手艺吹得天花乱坠，满脸的心驰神往立刻让两人起了兴致。视频电话那头的吴邪表示机会难得，自告奋勇地要把胖子小哥刘丧都叫上，解雨臣就笑着要把黑瞎子也叫上，这样东邪西花南瞎北哑中胖爷了就都齐了。
为了能顺利吃到饺子，解雨臣还给霍秀秀尹南风打了电话，想着张日山最是疼爱尹南风，对霍秀秀更是没有办法，他若是不答应就让霍秀秀跟他撒个娇，再不成就赖在那儿不走了。
万事俱备，只欠张日山。解雨臣这边带着两人敲开了张日山的门，吴邪一行人就坐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
张日山开门看见三人时有些惊讶，当他们切入饺子主题时张日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饺子了。
不是他不想，只是那从前陪他吃饺子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不觉抬手看了看腕上的二响环，霍秀秀却以为他在看手表打算赶人走，忙上前一步抱住他的手臂低声哀求。
他看了看尹南风，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却掩不住眼中的期待。又看了看霍秀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这解当家的神机妙算可都快赶上八爷了。
屈指再霍秀秀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张日山轻笑道：
“怕了你了。想吃什么馅的？”
菜是昨天送他们走后就买好了的，坎肩提着两大袋子的肉和菜累得直抱怨，却在听到张日山一句“给你们包饺子”后顿时来了力气，表示自己还可以再来两袋。罗雀提着面粉叼着棒棒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两大袋子的肉和菜堆满了厨房的角落，张日山忽然就想起当年张府过年的时候比这还要混乱的厨房，他挤在里面想帮忙，却毛手毛脚地弄的一团糟，打翻了刚出锅的一盘饺子。看见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被三寸钉扫荡干净，小葵很不客气地把张日山“请”了出去。
想到小葵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张日山不觉笑出了声。
客厅的手机忽然响了。张日山放下刀，洗净了手，找到蓝牙耳机戴好，听到耳机里传来“已连接”的提示音，这才不慌不忙地接通了电话。
“喂？”
“嗯，我知道了。你给张海盐就好，让他帮我送过来。”
当张海盐拖着一大箱不知道什么东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客厅的茶几上已摆上了三四盘冒着热气的饺子。张海盐瞪大了眼睛，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
“会长，您今天吃饺子啊？”
张日山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招呼他先把东西搬到自己卧室去。等张海盐从屋里出来了，他才问：
“留下来吃饺子吗？”
张海盐心想，就等您这句话呢。刚要开口答应，转念一想好像哪里不对，桌上那么多饺子看起来要不少人，又问张日山今天都有谁要来。张日山想了想，道：“南风、秀秀、黑瞎子、小花、刘丧、王胖子、吴邪、罗雀、坎肩……对了，你家族长也来。”
张海盐一听，好家伙，都是一对一对来的都有伴儿，哪里还有他呆的地儿？当下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了。张日山也不挽留，只是趁着饺子下锅的空档，摸出手机给张海盐发了红包。
张海盐一只脚刚踏出门，听到手机“叮咚”一声，打开看见张日山的红包笑得合不拢嘴，美滋滋地冲着屋里喊了声“谢谢会长”，才一个个点开红包享受有钱的快乐。
数了数，一共五个，每个两百。
张海盐十分嘚瑟地截了图发朋友圈：
［跪谢会长大人的红包！］
微信截图的后面还加了张“跪谢老板”的表情包。
张海盐的朋友圈立刻就炸了：
［王月半］：会长就是会长，出手阔绰！
［齐个隆咚先生］：我去！张副官不厚道，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见他给我发红包
［花儿爷］回复［齐个隆咚先生］：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人家给小辈的压岁钱你也要丢不丢人？
［狗崽子］回复［花儿爷］：解董，我缺钱
［花儿爷］回复［狗崽子］：我也缺，缺2亿
［狗崽子］回复［花儿爷］：错了！Orz
张日山忙活了一个上午，也没叫人来帮忙。自己一个人包了近两百个饺子，餐桌上、茶几上摆满了盘子。
最后一锅饺子摆上餐桌时，门铃响了。张日山开门，门外响起了整齐的声音：
“新年快乐！”
霍秀秀上来抱他。见他没有拒绝，解雨臣也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是吴邪。坎肩也大着胆子跟着他家老板抱了抱张日山。
“呦！张副官！好久不见！”黑瞎子扒开王胖子，一个箭步冲上来。张日山面上笑容不减，侧身闪开。黑瞎子扑了个空，一下子扑到前面让过吴邪坎肩等他进来的解雨臣身上，两人一起滚到地板上。
解雨臣立刻就听到了吴邪无情的嘲笑。他抬手去推身上的黑瞎子，低声喝道：
“快起来！”
“我摔疼了，起不来。”
“你！”
趁着所有人都在注意屋里的两人，尹南风偷偷的抱了张日山一下，一闪身进屋去了。
看到黑瞎子的惨状，胖子收回了准备抱张日山的手，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改为握他的手，道了声“祖宗，过年好”就赶紧进去了。罗雀跟在胖子身后叫了声“会长”，张起灵冲他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眼见大家都进去了，刘丧忙跟上他家偶像，到了门口看见张日山在看他一时竟吓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会，会长。”
张日山看着这小孩吓成这个样子，心道吴邪这狗崽子都跟他说了什么，竟叫他如此害怕。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张日山笑道：
“别紧张，当自己家一样。”
里头吴邪就喊：“刘丧！快来！胖子要把饺子吃完了！”
“诶天真，我才吃了两个！不是你端走干嘛？！”
刘丧抬头去看张日山，见张日山被吴邪的话引得往屋里看去，嘴上喊着“别抢，不够还有”，眼中满是宠溺的神色。
刘丧忽地就想起解雨臣的话：
“你别听吴邪瞎说，日山爷爷他人很好的。”
人很好，原来是这样啊。
能一个人为他们十多人包饺子，能容忍一群小辈在家里胡闹，能对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说“当自己家一样”。
背上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他听到张日山说：“小孩，外头冷，快进屋去。”
于是他跑进去加入“抢饺子大战”：
“死胖子，给我留点！”
张日山本以为这些饺子会剩下不少，却发现他低估了胖子的实力。眼看着桌上的空盘越堆越高，吴邪眼疾手快地夺下了最后一盘猪肉白菜饺子放到张起灵面前，并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
张日山似乎很忙，从刚吃饭起，电话就一个接一个打过来，解雨臣瞟了几眼，备注全是张姓，看来是穹祺碰到了什么大事，几个人谁也不敢拿主意，只得打电话询问张日山。张日山拿起手机起身对他们说“你们先吃”就进屋去了。
张日山的房间不大，再加上张海盐拖来的大箱子，更让人觉得无处落脚。张日山靠在书架上接着电话，目光却一直落在书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很老的黑白照片，被保护在精致的相框内，相片中的那人身着军装，华丽的肩章显示着他极高的军衔；眉宇间尽是冷峻神色，却又有一丝温柔。
照片前摆着一副碗筷，里头是五六个饺子，酸菜馅儿的，是张日山特地留出来的。
挂了电话，手指轻轻摩挲着相框，指尖一路向下勾勒出那人的轮廓，一遍又一遍。似是想把那人的容貌永远刻在心里。
看着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溜到院子里打起了雪仗的小孩，张日山有些感慨。
他转向照片中的男人，看着那熟悉的坚毅的面庞，轻叹道：
“老了……”
看到吴邪一脚踩空扑倒在雪堆里，解雨臣毫不客气地放肆嘲笑。吴邪气急败坏地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就向解雨臣砸去。解雨臣侧身一躲，同时弯腰也攒了个雪球去砸吴邪。吴邪不如解雨臣灵活，当下就被砸了个七荤八素。
解雨臣笑得更大声了。
刚笑了没两声，解雨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张起灵反手拍进了雪里。
看见雪堆里一动不动的解雨臣，吴邪担心张起灵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他，忙把张起灵拉开。解雨臣爬起来，扯着嗓子就喊：
“老齐——”
齐个隆咚先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张起灵背后一跃而起，成功偷袭了张起灵。两人滚进雪堆里，扭打在一起。
霍秀秀见了就和尹南风笑成一团。胖子则伸手捂住了刘丧的眼睛，道：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刘丧一巴掌打掉了胖子的手，心道爷成年了。
张日山从房里出来，发现桌上的碗筷已经收好了，厨房隐隐传来水声。
“怎么不去跟他们一起玩？”
“不想。”
坎肩挠了挠头：“我看小雀儿自己在洗碗，就过来帮帮他。老板他们衣服都湿了，会长不去叫他们进来？”
“不用。累了冷了他们自然会进来的。”
吴邪进来时，张日山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客厅里多了个大箱子，吴邪一边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哈着气，一边问道：“日山爷爷，这是什么啊？”
“新年礼物。”张日山指了指一旁的衣服，“先去换衣服。”
张日山虽然一个人住，但房子却是两室一厅。几个小孩换了衣服出来，都围在箱子旁。
张日山不停的用手指在手机上划来划去，看起来仍在处理穹祺的事。
“盒子上有名字，你们自己找一下。”
吴邪眼疾手快的拿出了写着“张起灵”的巴掌大的盒子递给小哥，小哥拆开包装，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都立马合上了。吴邪见状便嚷着要看，张起灵就把手举起来，说什么也不给他。吴小狗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头去找自己的盒子。
胖子看见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有自己的名字，赶忙抱出来，掂了掂，还挺沉。打开盒子，胖子的眼睛顿时一亮。
里面是一把青铜古剑。
“祖宗，你是我亲祖宗啊！你怎么知道胖子我爱古董？”
张日山头也没抬道：“王胖子不爱古董，吴邪都会上树了。”
“我本来就会……您！”吴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日山是在骂他。“母猪跟我不熟，跟胖子才是亲戚。”
“母猪还真算不上，天真顶多是条母狗。”
吴邪气得脸颊通红，恨不得撕烂他那张嘴。
黑瞎子的盒子里是一副墨镜，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黑瞎子换上墨镜，冲张日山一扬下巴，意思是只有这高档墨镜才能衬出我的气质。
霍秀秀拿了两个大小一样的盒子，把尹南风的那份递给她。两人打开盒子发现是一对软鞭，霍秀秀的是白色的，尹南风的是红色的。
“老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女孩子家家，舞刀弄枪的多不好，鞭子干净，不见血。”
霍秀秀甜甜地道了谢，尹南风却翻了个白眼。张日山挑眉看她：“不要还我。”
尹南风把鞭子往身后一藏：“这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往回要的道理？”
吴邪翻了翻，没有找到自己的，却找到了罗雀和坎肩的礼物。
“罗雀！坎肩！”
厨房的两人停下手上的工作出来了，吴邪递上礼盒。
“会长大人给的新年礼物。”
两人打开盒子，罗雀的是一根鱼竿。他拿出来试了试，上手很轻，却意外的很结实。坎肩的则是一只他想要了很久的弹弓。
“谢谢会长！”
“多谢会长。”
张日山关掉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把整个人都要钻进箱子里的吴邪拎了出来。
箱子里最后的三个盒子不知为何没有名字。张日山解释道：“最近穹祺的事情有点多，许是张海盐忘记了。”
张日山拿起一只稍大些的盒子，招呼一直默不作声缩在一旁的刘丧过来，把盒子塞到他手里。刘丧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快拆。
漂亮的礼盒里是一把精致的乌金匕首，锋利刀刃上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这……”
“你既已经被吴邪卷进来便再也出不去了。小三爷下斗除了开棺必起尸外就是有点费人，学个防身的技能总归是好的。这匕首轻便却很结实，很适合你。”
张日山又把那个最大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到解雨臣面前。
“打开它。”
解雨臣拆开包装，看见那熟悉的戏服和绚烂的头冠，眼眶立马就红了。
张日山垂下眼眸：“这是二爷留给你的。二爷生前把这套头面交给我保管，让我找个机会交给你。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这套头面也不知去向，直到近日才一一找回。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解雨臣伸手去摸头冠上的雕饰，指尖有些微微发抖。
“当年它丢失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它了。没想到……谢谢你，日山爷爷。”
张日山拿起最后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吴邪。吴邪打开看了一眼，吓得连盒子都差点飞了出去。
“你疯了！”
吴邪这句话一喊出口，所有的人都凑上来看。
那盒子里不是别的，正是张日山每天带在腕上的二响环。
“别慌。假的，唬人用的。”
“您给我假的二响环做什么？”
张日山把假的二响环从盒子里拿出来，亲自套在了吴邪的手腕上。
“我知道这是假的，可别人不知道。二响环代表着什么我想你自己清楚。我老了，不可能在九门协会待一辈子，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等你在九门协会树立了威望，我也就能放心地把二响环和九门协会会长的位置交给你了。”
“所以，好好干吧，吴小佛爷。”
晚上吃了年夜饭，大家又聚在一起看春晚。张日山的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几个小孩嚷着要守岁，却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倒在沙发上。
他抬头看了看钟，23:55。
几个小孩被叫醒了。
抓起羽绒服，一群人冲到门口抬头望着寂静的夜空。
解雨臣掐着表倒计时：“三，二，一！”
当秒针归位的一刹那，天边突然炸开了一只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接着是更多的烟花，瞬间就把夜空变成了烟花的海洋。
张日山看着漫天的星火，眼中光芒闪烁。
他微微低下头，对着这漫天星火送出了最真诚的祝福。
新年快乐，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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